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中国各银行第三季度盈利可观,然而分析师认为银行可能难以维持这种亮丽表现,因为处境艰难的企业部门正开始给它们带来压力。
不过目前各银行打消了人们的这种担忧。最近一周内中国各大银行公布,第三季度净利润同比增长10%到20%之间,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期。从业绩报告来看,人们长期担忧的银行信贷质量仍然非常健康。
与银行巨额盈利表现同时出现的,是中国第三季度经济增长率只有7.4%,这令今年很可能成为十多年来中国经济最疲弱的一年。未来资产证券(Mirae Asset Securities)分析师Stanley Li表示:“银行与实体经济之间的差异太过令人难以置信,很难持续下去。”
中国各银行表现好于预期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在中国2008年经济刺激方案带来支出热潮之后,投资者们一直担心会出现坏债,然而这一次又没有明显迹象表明银行的资产质量正在恶化。财报显示中国四大银行——工农中建——的不良贷款率都低于三个月前。第二个原因是,分析师们原本以为,在银行存款利率上引入更多竞争会减少他们的净利差,而利差收入约占银行盈利的三分之二,然而这种预期并没有成为现实。相反,所有大银行财报显示,相比第二季度它们的利息收入增长了2%到5%。这两个趋势不久后都可能转而变得对银行不利。
中国各银行坏债率平均只有1%左右,这比欧美的竞争对手都低。这种极低的坏债水平部分是因为贷款被展期或者从资产负债表中被移除。预计经济放缓会导致这些银行承认更多的不良贷款。
香港股市投资者重新扎堆购买中资银行股,导致香港中国银行股指数自9月中以来反弹了超过20%。
长远来说,中国的银行可能正处于关键的转折点上。人们一直在批评它们通过垄断融资渠道获取巨额利润。对此中国总理温家宝4月份曾予以承认并表示:“我们银行获得利润太容易了”。
而《华尔街日报》报道认为,中国银行系统崩溃并无必要,但利润增长的持续放缓似乎不可避免。
资产规模全国第二的中国建设银行第三季度净利润仅同比增长12.5%,低于今年第二季度的20.1%和2011年一季度的34.1%。其他银行也出现了类似的趋势。
要不是中国经济增长放缓、迫使政府允许银行加大贷款量,利润减速还会更加严重。作为银行主要收入来源的新增贷款在第三季度同比增长23.7%。
中国金融业的主要趋势仍不利于银行业。债券市场扮演了更重要角色,削弱了银行的盈利能力。第三季度公司债券发行量同比涨幅接近300%。银行是债券市场的主要买方,然而一年期AAA级债券4.2%的收益率,远远没有一年期贷款6%的回报率那么诱人。
利率市场化趋势也拖累了银行业。现在银行可以向储户提供高于基准10%的存款利率,并向借款人开出低于基准30%的贷款利率。这一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净利息收益率造成明显影响。但全部影响要到按旧利率发放的旧贷款到期之后才会显现,而利率进一步自由化的可能性也明显存在,所以利差将会承受压力。
好的一面在于坏账水平仍然较低。但人们还是担心,随着经济增长放缓、2009年刺激浪潮期间形成的问题贷款到期,信用问题会越来越严重。银行同业债权高居贷款总额的40%,高于2009年年底的25%。这意味着问题贷款并没有化解,而是在银行之间转来转去。
中国主要银行的股价已从低点反弹。本周中国工商银行股价从7月份的3.99港元上涨到5.20港元。考虑到中国经济增长企稳、坏账危机迹象不多,上涨原因不难明白。但如果利润增长持续减速,那么上涨幅度应该是有限的。
英国《金融时报》 Lex专栏评论称,也许是中国各家银行过大的规模,导致它们难以理解。当投资者们拿到任何与中国有关的数字时,心里总会带着一点难以用数字来回答的怀疑,对于中国的银行业也是如此。不管怎样,像中国大型银行这样的庞然大物应该具备的市场稳定机制,它们却都不具备。
随着中国经济放缓,加上监管机构的努力,中国正缓慢放松对息差的限制,这加剧了银行业的竞争。但中国农业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的表现仍然显得非常极端:两家银行第三季度净利润同比分别增长16%和12%,但过去一年中它们的每股收益与股价比却增长了足足五分之一。中国四大银行中三家的报表都显示了相当坚挺的利差,也没什么迹象表明所有人此前担忧的不良贷款正在抬头。
有些人认为每股收益与股价比率就相当于债券收益率加上风险补偿。对他们而言,中国的四大银行肯定正在为某种风险向投资者提供补偿:每家银行的每股收益与股价比率都不低于16%,比三年前高出不止一倍。眼下中国经济已不像三年前那样增长迅猛,但也未经历剧烈下滑,尤其是与发达国家的银行业相比。比如,摩根大通、法国巴黎银行以及新加坡星展银行的每股收益与股价比率分别为13%、13%以及10%。
中国四大银行的股价已从今年夏天的低点回升,然而它们的巨大规模意味着,即便它们的股价仅跌去2%,总市值已被抹去180亿美元,这一金额足以买下一家规模不小的北欧银行。除非真去做这样的收购——而这几乎不可能——其他似乎肯定会照旧,银行业也是如此:监管机构将缓慢地改进法规,而投资者也有理由对银行提不起兴致。